“传统是属于某一个时代吗？是属于某一种文化现象吗？当我们回头去思考它的时候，我们发现，传统是每一个时代的当下累积起来的，是积累。”高艳津子和她的北京现代舞团用《北京意象》再次呈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体现了她所理解的“现代”，在当下，亦传统。

    上半场的《逍遥游》主色调为黑白，取材于道家的无始无终和永续循环观念，其对于中国文化元素的重新思考和表达也引起了西方观众的广泛反响。太极的动律元素的融合，作品从根本上放弃了叙述性的结构手法，随着乐曲的动律在诗意化的蒙太奇抽象时空里，传达时而若即若离、时而无限运动的意象。这种表达方式更倾向“纯舞蹈”的美。默斯·坎宁汉（Merce Cuninghan）曾说过“动作就是意义”，是一种以自然的人体动作去表达自我信念和自由精神的舞蹈。作品采用的动作可以说是太极，也可以说是阳刚的武林功夫，或可说是技艺繁杂的京剧走边。仿佛到达了佛教三界说里的最高处——无色界：无欲无求，无喜无悲，真正的脱离苦海。

    2006年威尼斯双年展的委约创作作品《三更雨·愿》在下半场娓娓道来，编导由此展开了对“轮回”的理解和表达：因为“愿”未了，所以无法真正离开，“三更”是一个特殊的时刻，是夜与昼、黑与白、终与始的交替重合之时。一夜的雨，生命的五次轮回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瞬间。作品试图通过生活中最常见的，但在中国传统文化里有强烈象征意义的“花、鸟、鱼、虫、草”来表现内心理想与外部世界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希冀在一次又一次的重生中寻找灵魂的真实。编导无论从造型上还是色彩上都独具匠心，“花、鸟、鱼、虫、草”五段中都有戏曲元素，色彩设置选择了五行的青红黑白黄：如草为黄，拂尘做道具；鸟红白相间，是京剧中的武生；花的蓝、鱼的黑、虫的彩，三者都选用了京戏旦彩，古典又现代，简单却富有美感。编导通过舞中不同的生物表现不同的生命，比如鸟，它在天上体会不到水里的感受，鱼则在水里向往天上的感觉，轮回就是爱上自己的生命力和自己的情感愿望。

    中国人习惯在细微的东西里面表现宏大，《北京意象》以金木水火土五种颜色来填充花鸟鱼虫草，以现代表演方式和编排方式，以西方的戏剧结构以及新的舞蹈肢体技术，展现着中国的传统的“细微”与“宏大”，是传统文化与当代审美呈现于舞台之上的明示。

    （作者为山东艺术学院舞蹈学院2010级研究生）

（编辑：李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