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拍结束后，北京荣宝拍卖有限公司油画部经理艾珉认为：“今年春拍上拍的版画成交结果与去年环比没有特别大的变化。”这反映了今年春拍市场版画的基本表现。而哪些因素制约了版画市场的发展？版画收藏的接受度如何？版画的价格受哪些因素的影响？

《首都的清晨》 李桦

　　中国书画与油画的艺术价值已经普遍得到社会的认可，在拍场上不断出现的“天价”拍品也吸引了众多中国收藏家与投资者的目光，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而作为绘画艺术重要门类之一的版画却只能作为二级拍卖市场油画雕塑板块下的边缘门类。尽管在过去的一年，各种版画活动络绎不绝，中国美协推动的“2011中国版画年”项目，策划的展览与研讨活动高达20多项，更有首届北京798国际版画博览交易会的开幕。然而这并不能掩盖版画市场近年来不温不火的局面；而且版画的收藏与投资人群跟油画相比也十分有限。

　　不温不火的二级市场

　　北京荣宝在春天的2012迎春拍卖会推出“滴泉集珍——李桦及版画名家”专场，这种单一的版画专场在拍卖会中并不多见。专场成交额达890万元，208件拍品仅有一件流拍。其中，凯绥?珂勒惠支作于1921年的《自画像》夺得全场拍卖冠军，以35.8万元成交。然而，赵无极、朱德群两位抽象绘画大师的部分版画作品在今年春拍则遭遇流拍，如北京荣宝推出赵无极作于1974年的《b-255》、1976年的《b-281》《b-274》《b-289》，朱德群作于2000年的《2000E》、2001年的《凯旋归》、2007年的《迎春》。赵无极2000年作4幅尺幅稍大的石版画《春夏秋冬》则以13.4万元成交，在估价12万至15万元以内，这些拍品都由圆缘版画馆送拍。北京匡时推出的赵无极2003年作石版画《足迹》估价为5万元至6万元，成交价为9.78万元。该作版数为16/55，一组共6件，其中5件收藏于版画书盒内，1件贴于版画书盒内封面。另一件铜版画《无题》也以略高于估价的3.45万元成交。观察市场可以发现，成套的版画的成交结果往往较好，也更容易拍出好的价格。

　　吴冠中的版画作品成交率要比以上画家好一些。北京匡时推出的《一九七四?长江》估价为15万至18万元，成交价为21.9万元，在今年成交的版画作品中价格比较突出。这件拍品为首次制版的5/5版。另一幅版数为50/99的《春燕》以略高于估价的10.6万元成交，同样附有百雅轩的收藏证书。北京荣宝推出的4幅吴冠中的纸本版画也都成功拍出，但只有一幅《海之夜》超出了1.2万元至1.5万元的估价，以3.14万元成交。此外，版画家宋源文的3幅作品于估价之内成交，作于1961年的《八月》、作于1979年的《不眠的大地》以及2008年的《春醉原野》分别以1.69万元、2.24万元、1.34万元成交。

　　相比之下，采用传统工艺制作的版画则拍出较好的成绩。今年北京荣宝在春拍中，虽然延光室影印纸本版画、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未能拍出，但另一幅仇英的绢本木版水印《江间行旅》以8.74万元成交，比2万元至3万元的估价高出不少。

　　从整体的成交结果上看，拍出的作品成绩都是中规中矩，没有明显的亮点呈现。究其原因，与版画的版数、估价、制作公司、同类题材作品在市场上的流通数以及市场大环境都有一定关联。此外，名家版画也需要有好的画廊合作和经营，这样更便于调整艺术家作品的价格和数量，促进价格和成交率的合理攀升。

　　复制创作概念不清

　　国内的版画市场无论是二级市场，还是一级市场，一直都保持着不温不火的状态。究其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国人对版画的艺术价值、收藏价值与投资价值的认识不足，其中版画的可复制性让人们对它的价值认知形成了一个较大的误区。其实拿出一件印刷品和版画作品，虽然都具有复数性，但是它们是不一样的，机器的简单复制和手工限量的复制也有区别。国外经常看到一名艺术家同时在油画、版画两个领域都有相当建树，而国内有些版画系的学生毕业后转而从事油画和丙稀画的创作。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教师武宏认为：“有些学生学的版种受到机器的限制，比如石版的材料、设备都是比较昂贵的，这使他们不得不转而从事其他创作。”这也是版画创作与市场受到一定限制的原因之一。

　　现在市场中的版画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复制版画，一种是创作版画。武宏认为现在市场上流通的版画有许多都采用“偷懒”的方法制作：“现在市场中有许多都是丝网版画，包括一些名家的作品，它不用套色的方法做，而是四色套印，再用色点的方式加工。这是最偷懒的方法，与外面市面上的印刷没太大差别，从艺术价值来讲我个人认为不是很大。”据武宏介绍，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现与意大利2RC版画工坊合作，完全不是这种方式，而是根据作品相应地套色、专色。这也许是一种概括简化，也许是一种添加，但完全是用版画的语言来说话，而不是用色彩来还原，材料也不仅仅是铜版、石版。而有些工坊复制的作品在艺术再创造上存在欠缺，转换的本身就应该是再创造的过程。艺术家创作了一幅油画，希望能将作品的感觉表达出来，这需要版画制作者具有丰富的技术经验，而想象力和创造力也必不可少。

　　刺激购买，价格越卖越贵

　　如果一个画家的油画作品是100万元，复制100张版画作品，每张1万元，那么从价值上才是等同的。版画的价格决定了它更容易成为大众化的艺术消费品。在欧美国家的很多中产阶层家庭中，经常可以看到家里的墙面上挂着数张版画，有些家庭甚至会定期更换版画作品。而在国内，版画曾经的“辉煌”经历了断层，很多家庭宁愿挂一张行画，也不会想到要购买像版画这样的“印刷品”。

　　市场中交易的版画是要有限量的，现在的签名、编号都是从西方引进。目前西方艺术市场的情况是版画的价格会根据编号的不同有很大不同，比如第1版和第90版价格就不一样。正规的画廊会有几种不同的销售方式，有的是每张作品的价格都一样，有的是第一个人买的价格比较低，到后来可能越来越高，这是刺激购买的一种方式。

　　国内的版画定价则比较乱，主要是由国内的画廊和艺术家自己说了算，规范性不强。名家的作品炒得高一些，一些未成名的学生、艺术家的原创作品未必比他们差，但是价格却起不来。市场价格总是与艺术品的真实价值不一样。武宏认为：“现在的版画价格真的不贵，像美术学院一些老师和学生的作品艺术水准很高，版画语言很纯，价格都不高，不如一些经过炒作的名家丝网版画价格。定价主要根据作品的复杂程度和大小的差别来确定。”中西方对于版画的定价有不同的根据，也与不同的艺术传统有一定关联。中国传统版画很少有数量限制，也没有签名，不太讲究版权，因为传统的版画作品总是与佛教等宗教内容联系在一起，人们的理解更多是“翻印此书，功德无量”。

　　提到版画的艺术价值、收藏价值与投资价值，艾珉认为很难笼统地去说这个问题：“不同的作品有着不同的价值，很难一概而论。国人在版画认识上，停留在消费层面上的居多，对收藏与投资这两部分考虑还不够。至于版画的投资回报率，现在还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统计。从我个人的理解上，除非是原创版画，一些复制版画也就只能作为美术作品的衍生品，只适合用来消费，而不能以投资为目的。”

　　不懂版画，何谈买画

　　国内市场目前存在的最大问题就是人们不懂得如何鉴定版画。武宏认为：“首先要了解各种不同版的特点，看到了能区分出来。不是说简单复制了一幅作品说是版画，画面灰了也不管，你就毫无了解地接受它。”市场的另一问题是炒作出来的高价作品存在泡沫现象，一些名家的签名作品价格较高，有时高于其具有的艺术和收藏价值。

　　版画界内部需要整合，在进入市场的过程中也要加强大众对它的认识，这两部分缺一不可。国外有许多版画画廊、工坊，在西方还有专业人士将各种版种放在一起专门鉴别、对比。国内的版画制作机构为数不多，如深圳观澜版画村、北京百雅轩文化艺术机构，以及一些规模较小的私人工作室。武宏认为：“中国需要一个像美国一样的版画协会，定期组织会议，做版画材料的供货商、艺术家、收藏家都会参加，大家在交流中形成行业规范。”他认为传统的制作工艺应该很坚固，在材料的运用上又应该很开放。

　　提到国内版画的未来发展前景，也许有人会问，中国的版画会有像安迪?沃霍尔那样成为时尚作品并且在市场上产生巨大价值吗？人们现在喜欢谈论市场是处于高潮期还是低谷期，每年办了这么多版画节，是不是市场正在崛起？其实这都是人们的主观愿望，艺术市场有自身的规律，没成熟是不会结果的。因此不论是版画的一级市场，还是二级拍卖市场，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

吴冠中作品